烈面的烟火岁月
文
戴馨
嘉陵江九曲回肠，袅袅绕绕，似神女散落凡间的飘带。进入武胜县礼安镇、烈面镇段，因江水盘曲呈阴阳太极图，且东西关水电站拦河筑坝后蓄水成湖，故得名太极湖。秋日的下午，我站在烈面镇边一座桥上，俯视着脚下二三十米深处的太极湖，水流平缓，静静流逝。波心偶尔激起不易察觉的浅淡细纹，白鸟时而展翅飞掠而过。烈面镇沿江铺陈，绿水围护，安静得像进入梦乡的孩子。一直喜欢依傍着大江大河的城镇，特别是这些江河在社会的高速发展中尚能保持一定的原始风貌。每当站立宽阔的江河边，那与生俱来的动感之美，能轻易消融心中块垒，被水气浸染的小镇，似乎也带有一种灵性。溯流而上，太极湖边秋日意象分外浓厚。低矮灌木丛在寒气氤氲中更显苍郁。芒草飘摇，叶剑直指天际。滩坝上仍有大片绿野，营造出水中绿洲的优美景象。收割后的庄稼地敞露胸怀，带着孕育之后的恬淡。一缕轻烟若有若无地飘向天空，又是“烧秋”时节。间或有一两只小渔船拖着白线从湖心轻盈划过。嘉陵江水蜿蜒着自我们右前方流来，在眼前展开一幅宏大气象后，从左后方斜逸而出。往高处走，清晰可见江水呈倒S曲线绕动的婀娜身姿。当地朋友介绍，江水向西流经烈面镇后，又反过来向东回流。经过22公里的流程，在上下游两个小“S”距离最接近的地方，只有短短的米，形成7米的自然落差。于是人们在此拦河筑坝，兴修了引水发电工程与船闸。友人在镇上的省级重点中学烈面中学任教多年。自学生时代沉迷文学，他三十年笔耕不辍，创办刊物，调教弟子，成绩斐然，令人敬佩。令人称奇的是，本来应该很文艺的他，却是个运动达人！每天下午，除了有特别紧要的事情耽搁，他都按时到这嘉陵江边来游泳，不论冬寒夏暑，从不间断，已坚持十多年。他甚至带动妻子加入，夫唱妇随，结伴同游。他说，每天要一口气游上几个小时才罢休，几公里的距离如今不在话下。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他纵横嘉陵江的飒爽英姿，但看他膀圆身壮，进入秋季还穿着短袖衬衫的模样，便知他所言非虚。若不是身经百战，怎可视寒冷和其它阻碍如无物？此外，他还坚持每晚到烈面中心广场去跳坝坝舞。白天的烈面镇在印象中跟一般场镇无异，因处于武胜、南充、蓬溪三地交界处的有利位置，车多、人喧。当夜的帷幕落下，一切归于静寂。道路纵横交错，颇具规模，一路经过商场、医院、学校，布局井然，有种其它场镇不具备的大气，显出此镇的独特地位。听说烈面镇曾被称为“川东地区小香港”，就是现在，也是武胜县人口大镇，经济、文化、教育强镇。中心广场位于江边，是烈面人开展文娱活动和进行社会交往的场所。一块多平方米的坝子，一边是几块篮球场，几十个人随着音乐的节奏跳舞，四周人们围坐闲谈；另一边安装着各种健身器材，大人带着孩子嬉戏玩乐，进行轻微的运动。友人停好车，立即加入舞蹈的行列。音乐响起，人们的身体随之起伏腾挪，旁边大型酒楼的LED屏，照亮广场的每个角落，照在那些喜悦的脸上，也为小镇增添了几许现代气息。音乐声、欢笑声，充斥整个广场。临近江边的另一侧，有长长的绿化带，江风吹拂下，远处的声音变得若有若无。人们在这里悠然漫步，或静立遥望远处星星点点的渔火。现代与古老交替，动静相益相生，一个充满烟火气息的小镇印象就此呈现。最入我心的还是友人家的小院。三两株桃李、四五棵枇杷，一大丛葡萄，一畦菜地，与他在文集《乡村纪念馆》里用饱含深情的文字描述的一样，有着农家生活的纯朴，散发着原始乡村湿润、温暖的泥土气息。他的书中，母亲的形象无处不在，或精笔细描，或写意简约，都贯穿于整个乡村记忆的始末。母亲的勤劳、坚韧、爱心，在他心底烙下深深印迹，是他对生活和土地始终保持热爱的源动力，也是他从事文学创作的不竭源泉。何止是母亲，在这片土地，有太多让他留恋的东西，以致于他至今坚守，过着半城市半田园的两栖式生活。他的文字，也得以保持一种彻底的纯粹，照见一颗赤子之心。离开烈面时，友人往我们的车里塞满了各种农产品。土鸡、新花生、红薯粉、红心柚……回家的道路往远方延伸，江水、田畴、农舍渐远，但厨房里不停忙碌的热情主妇，树上来回梭巡的警觉的猫，院外正在拔节的生机盎然的菜地，这些情景却走马灯似的掠过脑际，构筑成一幅活色生香的乡村生活画卷。在这里，母亲与土地合二为一，成为人们心灵的最终归宿与永久慰藉。烈面的烟火，其实是不一样的烟火，它既如其名，热情奔放，有心走近，又余韵深长，留下难以割舍的情怀。（图片来自网络）作者简介：戴馨，女，供职于重庆市万盛经开区统战部，系重庆市作协会员。
（来源：巴蜀星空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