龚家祠堂,位于岳池县西板镇真武山村,距离县城三十五公里,临近西板汽车站的岔路口左拐进入,一条青石板小径不足百米便到了。这是第四次前往,小径上空无一人,与上次龚氏清明祭祖时的人来人往已是鲜明的对比。
西板龚家祠堂,占地约五亩,同治年间建造,据说当年这家屋主的弟弟是保长,其子曾是伪政府县长,除祠堂这里、周边到处都有他家的田产,可谓富甲一方。从外朝门望去,屋顶小青瓦青灰一片,后期搭建的石墙房屋将外围朝门挤成逼仄狭窄的甬道,曾经,朝门有立狮镇门、吞口镇宅。宅院第一阶是戏楼,戏台护板石雕花已风化斑驳,不知是多少人走过踩出的坑坑洼洼的千脚泥地面码放着散乱的柴草,两只红灯笼散落在柴草上,墙角遮掩处堆放着一口为老人预备的棺材,应该已是很长很长时间了,颓败中透出死气沉沉。戏楼几根檐柱立着,不知会不会遥忆起当年这里上演过多少锣鼓喧天的曲目。
院子里只有两个老太,佝偻着背,三两件悬着绳索上晾晒的衣服在阳光下晃晃悠悠,一群鸡鸭在地坝里叽叽咕咕啄食,地坝太宽太大了,咕咕鸡鸣嘎嘎鸭叫都无力撵去这空空荡荡的寂寞。
祠堂分三进式,戏楼为底厅,宽大的地坝走过,五步阶梯即上中厅,以前来时中厅这里用竹篱围起的鸡舍已拆,雕花柱础孤立在空地之上,另有一个在墙角的坚实的雕花柱础歪倒在厢房一角,森绿的青苔映出雕工的精美。两侧残存的排扇裸露着,外墙的房檐檩子上那精美的花纹雕饰透着曾经的贵气,镂空的窗花上四处蛛网密结,据说宅院的横梁木柱还是乌木,六七十年代拆除时梁柱上还有银锭压梁!如今,也只是断壁残垣。
通往上厅是七步阶梯,原有的土墙房早已改建成砖房,但也是无人居住,上厅下的地坝略小于中厅下的地坝,青石板地缝里钻出的小草绿意盎然。拄着木棍的老太陪着我絮絮叨叨了一路,从大院曾经的辉煌讲到如今的没落。这位86岁的老太她爷爷是当年修建祠堂的工匠之一,说当年修建祠堂时,光是为厨房烧饭编簝箕刷把给付的工钱都超过一担粮,可见耗时之久之用心!只是,再怎样也没落了。
听老太说,龚氏宗祠新祠堂选址在中江县冯店镇,那宅院是光绪年间的,这样一来,西板的龚家祠堂重修的愿望也许就渺茫了,居住在此的这仅有几个老者,他年之后,再无人。也许,龚家祠堂终也会像邻近的陈家祠堂一样,走向凋落,这承载了一个个家族奋斗史的一座又一座祠堂,也许在经历半个世纪、一个世纪、也许再久远一些,仅余的沧桑记忆也将逝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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